商友敬先生生前曾对小学生作文提了八个字的希望:童真、童趣、童心、童言。但令人遗憾的是,在当下小学生的作文中却很少能读到这样的作文,空话、套话甚至假话充斥在孩子们的作文中。
多年来,我们的作文教学强调学生要写出有意义的文章,真不知小学生的生活中能挖掘出多少重大“意义”来?孩子毕竟是孩子,孩子要有孩子的生活。在孩子的生活中,“意思”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也是他们想用文字表达的情感,更应该是每个老师希望在学生作文里看见的!但是当下的作文教学中,很多习作题目之下的指导文字仍隐隐约约地指向“意义”二字。不少孩子的作文一读,就知道是套的,甚至是抄的,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更有几大作文的“必杀句”在孩子的作文中频频出现:“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啊!”“他的这种精神真是值得我学习啊!”“今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等等。
再回头看看学生的作文内容,不是虚假得很幼稚,就是虚假得很成人,有些作文甚至让人哭笑不得。我有时候也会回想过去的一个星期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在作文反映出来的却很少,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写出真情实感,难道不比弄虚作假来的容易吗?
无独有偶,在上学期的一次习作中,学习了《请你原谅我》例文后,让同学们把心里话通过真情实感向别人表达出来。批改的时候,我们班竟然有一大半的学生写的是老师在改试卷的时候多给了几分,自己是怎么纠结着将分数还回去的。再问一问其他学科的老师是否真有其事,答曰:没见过这些孩子来改分数啊!这回我纠结了……
是什么原因让孩子们套话连篇,失去了童真?究其根源,我们不难发现,原来孩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一、 社会环境催熟儿童
独生子女的成长环境和信息化的社会本来就容易让孩子过早成人化,而传统文化的惯性,比如要尊敬师长、为父母讳等,也会影响到孩子。如今的小学生的确不再懵懂无知,他们对于成人社会的了解,对于成人世界的认知,更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然而,尽管超乎想象,小学生的成人化其实也并不意外。事实上,小学生们并不生活在真空中,既然父母、老师这些最直接的监护人和教育者都是成人,对于小学生来说,来自成人社会的影响,本就占据着绝对优势。更何况,孩子们的模仿能力本就超强,再加上如今网上获取信息可以说毫无门槛,小学生笔下的成人内容,也不过是成人世界在他们心中的真实投影罢了。
二、应试教育剥夺童趣
考试成绩越来越重要,这种束缚越来越严重,儿童也就越来越失去个性化语言。怎么考就怎么教,我要这样的产品,你就必须按照程序生产,达到标准就是“优”,达不到就是“次”。如果模式化代替了独立的思考,内化为他们自己的表达方式,那么,这一代人将是苍白的、虚伪的、没有想象力的。”
其次学生课业负担比较重,课堂气氛沉闷,课间活动单调,回家有写不完的家庭作业,不仅没有时间看课外读物,想出去自由自在地玩耍也很难得。生活内容单调乏味,视野狭窄,创造力以及想像力都严重缺乏。学生所积累的作文素材也相当单薄,根本就不够写作文用。
三、教师的错误导向
我们的作文教学没有把真实表达、真实感受作为作文的第一要义,存在着有意无意迫使或鼓励学生弄虚作假、胡编乱造的问题。比如没有做过好事,却要人人写一篇好事作文,这不是逼着学生造假吗?再比如学生在作文中说了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在评卷老师眼里却成了天真和幼稚。还有老师在辅导作文时苦口婆心地教导孩子:一定要按照专家的要求来写,一定要套用现成的标准作文模板,只有这样,才能符合评卷要求,作文也才能得高分!
“ 今天的活动有什么样的意义,我们有什么收获,你又懂得了什么道理呢?”这样的习作评语,老师是否觉得熟悉?殊不知正是老师的这些引导将孩子纯白无暇的童真世界染的五颜六色!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意义”、“意思”如此相近的两个词,对老师、对学生来说,却是各自追求的东西。那么如何让孩子找回渐行渐远的童真呢?
一、著名作家曹文轩认为,“写东西不一定非要瞄着‘有意义’,也可瞄着‘有意思’。一个人的少年时代,本来就是一个‘有意思’的时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意义’的事情才可能渐渐多起来。”孩子的作文应该写些什么?应该是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所见所闻,在他们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有意义的,在他们看来,有意思的事情才是他们喜欢经历的,才是他们喜欢写的。你看他们在作文中呈现出的“意思”,不就是我们早已失去的童趣吗?反观那些优秀的儿童文学,吸引我们的不就是作品本身富有的真实感和那些与我们渐行渐远的童真吗?
二、作文教学强调关注学生作为一个“人”的发展,而不应该只看“文”的产出。因此,作为老师,不要再把所谓的“意义”作为衡量作文好坏的标准,一味的强调意义,最后反而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毫无意义了。老师在评价作文时,必须把作文中所蕴含的人情味作为一个重要的参照指数,不一定所有的文章都要立意高远,要鼓励孩子多写真的东西,让孩子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用自己的语言说出真实的感受。
三、还孩子一个充满“童趣”的童年非常重要。我们现在的孩子没有童年,缺乏玩的时间,再加上学业压力大,没有机会接触大自然与丰富的社会生活,缺乏写作源泉,作文内容当然趋同。所以应该给孩子留出玩的时间,如果他们远离社会生活,远离大自然,就失去了天真的童年,因为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才是学生习作材料的来源,生活是单调和痛苦的,作文也不可能是充满童真童趣的。
美国《情感论》作者诺尔曼·丹森曾经说:“一个真正意义的人,必须是一个有情感的人。”我们也可以说真正的作文是有意思的作文,所以学生的作文,“意思”远比“意义”来得重要!